不要總體化、不要簡單化、不要阻擋他的步伐、不要使軌跡凝固不變、不要追求某種優勢、不要抹殺事物也不要抹平,尤其不要做自私的打算,不要據為己有或重新據為己有(即使是通過那種名為拒絕而實為打算借此達到重新據為己有之目的的悖論形式)、不要佔用過去和現在從來都不可能據為已有的東西。 ——雅克.德里達,於路易.阿圖塞喪禮上的發言。
12/09/2009
最迫近親情主題的一次
《歸途》的廣度,或親情的深度
適逢字花申請下一年資助,文學界的大事,倡議文學館的民間諮詢會又於12月13日在兆基創意書院舉行,手上有三本書待編,工作像俄羅斯方塊那樣疊下來,為什麼我還會與周佩韻合作,為她的舞蹈作品《歸途》作「文字啟導」?
事情由瘋祭舞台的何應豐牽線,他是一個很重文字的舞台創作者,來自別一媒界對於文學的期許,讓我不敢拂逆。這是我第一次進行與舞蹈的跨媒界合作;平時搞多媒體詩會、跨媒體改編,多以文字作品為主導,我是一時見獵心喜,想體會一下如果由另一種媒介為主導,過程與結果會有什麼不同。而我掛名是文字啟導,但其實過程中,一直是周佩韻(我們都叫她Pewan)啟導我。
Pewan是位很重視自己責任的母親,《歸途》是一個以「親情」為主題的作品,舞蹈是一種越過文字的後設、以身體及動作喚起感官的藝術。如此種種,都不是我本來想像自己能夠處理得到的東西。我是個從小就往家外面跑的孩子、比母親兇得多的女兒,習慣先以抽象的理性架構去處理主題。家庭、親情近年成為香港最入屋的核心意識型態,讓我常對「家」字感到納悶、抗拒。然而Pewan的思考與處理,仍能讓我感受言難盡意的重要深度。有一段題為「承托」的雙人舞,是Pewan扮演母親的角色居於下方,讓扮演孩子的舞者韓梅在她身上起舞。孩子搖搖擺擺而母親婉轉曲就,踩在母親身上的成長,那負重有一種日常而隨意的驚心動魄。最驚心動魄是墊底的Pewan還是一臉柔和,與她聊女兒經時的表情毫無分別。母親實在是一種很強大的生物。
《歸途》中的親情命題,涉及孤獨、擁抱的渴望、失去的哀痛……這些都是普遍的情感主題,Pewan還想表達代與代的生命承傳。有一副題迴環重複出現,是數名舞者以布輪流覆蓋自己,起身,覆蓋,再起身。這不是一個人的故事,而是穿越時間的普遍經驗。或者家,並不應是局限性的保守關係,而是最基本的擴展性經驗。讓我來說就是,家是一組不能自由選擇的關係網絡,於是再特立獨行的人也不得不面對,所謂生命,不是屬於你一人。讓Pewan來說便是,親情理應是無私付出的大愛。
《歸途》裡的親情,是日常性也有超越性。Pewan會和自己的女兒有段細水長流的寧靜雙人舞;但裡面也有舊約《路得記》裡的故事:失去丈夫和兒子的拿俄米,命兩個媳婦離開、另嫁,她要獨自回到伯利恒。而其中一個媳婦路得無論如何不願離開,並說「你往哪裡去,我也往那裡去。你在哪裡住宿,我也在那裡住宿。你的國就是我的國,你的神就是我的神。你在哪裡死,我也在那裡死,也葬在那裡。除非死能使你我相離,不然,願耶和華重重地降罰於我。」經上寫道,「於是二人同行,來到伯利恒。」彼此其實無血緣關係,歷來傳說是永遠互相虐待的婆媳,兩個孤獨的女人千山萬水地要回到一個抽象的所謂故鄉。「家」是她們的終點站嗎?不,毫無疑問「家」只是一種情感反應,所謂「親情」是存在於過程中,那一段「二人同行」的雙人舞中——顛沛流離而如影隨形的舞者,滑開一個個遠遠的圈子,舞者手揚起足踢出,我在那裡看到了,現代人以個體、獨立為先的思考框架裡,所不能理解的一種「生死相隨」,一種以自我決志的方式去把自己與他者緊緊綑綁在一起的動作,我常是在社會運動的緊要關頭,體會到這種決志與聯繫的衝動。
可以離開家的方式去認識家;把陌生人當成家人。我為《歸途》寫了一首詩,還錄了音,會於結尾播放。《歸途》12月11-13日在兆基創意書院上演,大概是我最迫近親情主題的一次。我實在有點害怕。
新約舞流《歸途》
編舞 / 舞者 周佩韻
製作 羅詠芬
文藝啟導 鄧小樺
影像啟導 胡玲玲
舞者Dancers:麥秀慧、韓梅、張恩陶、徐茵祈、黃美玉
11*- 12.12.2009(五至六 Fri – Sat)8pm
13.12.2009(日 Sun)3pm
香港兆基創意書院多媒體劇場
$160
*設有演後藝人談
門票於11月11日起在各城市電腦售票處發售
設有六十歲或以上高齡人士、殘疾人士、全日制學生及綜合社會保障援助受惠人士
半價優惠 (綜援受惠人士優惠先到先得,額滿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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