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周突然有癢癢的某種期待,所謂周末或假期的感覺,可以在工作後與朋友相約去看電影,看展覽,看劇場,不是在關門前一刻才去,而是,吃個甜品,然後在公園裡談論剛看過的,交換近況與社會意見,也不太晚,走路有風,身體裡腦子裡還帶著能量回去,說不定還可寫篇文章(貪)。
常常想起以前農曆年假,我總是不用出去拜年,都窩在家中看書,蜷在被子裡,偶然出廳吃些年糕、蘿蔔糕、芋頭糕。無目的,無時間感,看了之後甚至不必特別記得。因而特別記得。
出門旅行也會選過多書放在身邊,大概我的悠閒感始終不能與書無關,書是鬆弛的必要結構成份(儘管現實上它可能不令我鬆弛)。選書就像揀衫,茫無頭緒的人生裡一種企劃感,彷彿你計劃什麼就會擁有什麼。雖然及後看的只是帶去的1/5,然而真正甘美難言其實是那選擇的過程。
日常看書寫書評賺錢,書難免是我日常工作的一部分,然而它又借代著餘閒感,所以我的工作與餘閒總是分不開來。年前接了經濟日報評論版的書評來寫,無非是想自己無論何時都全副披掛,能夠養成及時尋書的健動習慣,又或趕上新書出版時推波助瀾。但暗裡我有個大毛病,就是不喜歡寫及時的書——新書最熱期是三個月,那三個月我無論如何沒法寫出來。起碼半年,有時是出版一年之後,待它真正成了舊書,書寫它的慾望才逐漸熾熱,該怎麼寫的想法才真正磨銳。內置弔詭。
但那些沒寫出來的評論在我身體裡也會積成壓力,可能像細小的纖維瘤,有時會阻礙別的文章生產。我有一本無印良品的job list便條,我過幾天就會在上面開列「想寫的文」單子,結果是和把前頁的直接抄到後頁無異。有時題目再增減一二,也根本沒有意義。
2010年末,非常希望今年終結。而竟然有一兩篇文是終於寫出來了,沒因為太想寫好而寫不出來,也沒因太急於寫出來而寫壞,水準也許平平,但了卻心事讓人心思澄明。足堪告慰。我便是在這種拉扯裡,精神渙散地老去,兜很遠的路,回到原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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