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一直像染毒癮失理智一樣找飲江的〈人皆有上帝〉。是的,它刊在字花十五,我到處找它的文件檔,又問編輯,又去找排版戶口,都找不到,我對著硬拷貝,反反覆覆地抄,其實這麼少的字,打一遍又如何呢,有什麼所謂呢,只是,奇妙或者傷感的是,在迴環往復的嘗試中,你不能不發現,那些極簡極淨幾近minimal的語言,竟然可以穿越任何方式,讓這首詩不被完全佔有——我想即使對於作者亦然。
為什麼人每個早晨都要重新醒來呢。今天早上我又重複所有動作,去找〈人皆有上帝〉,並像以前試過那樣,悲從中來不可斷絕,反覆低誦,人皆有上帝/翳我獨無/上帝說/係你自己攞嚟既/人皆攞嚟既/係有/翳獨我攞嚟既/係無並突破性地失聲痛哭兩個多小時搞到頭頸發熱手腳冰冷這痛苦/這痛苦/沒有誰知道/這痛苦/nobody knows/but/耶穌搞什麼要哭這麼久呢,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我想一定是積存了太多悲傷在自己身體裡面吧。一個人怎麼可以積存這麼多悲傷在自己身體呢,想來一定是自己身體裡有自動製造悲傷的機器,向內封閉源源不絕自給自足,與外界無甚關係吧。我其實不是那種毋待外力可以自行哭出來的幸運兒,有時想做一點淚腺運動,都要上u-tube煲俄羅斯;但因為讓我哭出來的原因太過古怪,對其它人來說就等於是自行哭出來吧。於是就無奈放棄:無論溝通能力如何改善,有些東西是別人不會明白的耶穌說/係你自己攞嚟既/連同唔係你自己攞嚟既/我都知道/我都願意知道
我有時簡直覺得,好詩會將人變成啞巴,它甚至只能被引述,不待詮釋轉譯。而所謂變成啞巴之後,你身體裡的機器會自動運作起來,整個世界的秩序就開始崩塌。即使純淨善意如飲江的詩宗教,也是破壞性的。
3 comments:
這首詩我都讀過,讀像似有d嘢.....很妙...
最近好豪,買了兩本精美詩集,其中一本副以相片,讀來就是爽,不用詮釋;另外一本讀得若有所失,餘音未完.....
dbdb
講名啦
推動書籍消費呀
一本是廖偉棠
一本是陳滅
db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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