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2013

記住大角咀海皇茶餐廳的阿興老闆

修橋補路無屍骸

報章報道大角咀重建的小商戶苦況,看得人流下淚來。東主經營一間茶餐廳及一間快餐廳,仍居後巷小屋,樸素慳儉。重建來了,賠償計法屈機,計幾十年前的價值,兩舖連物業只賠190萬元,連員工遣散費都不夠給,還要供樓供子女讀書的東主,向親戚借70萬元,堅持要給十幾年的員工每人十幾萬遣散費。同區地租已暴漲,他再難覓地,靠街坊經營的茶記移地又難以經營。

都說香港人為錢,所以愛做生意。但人為甚麼做生意呢,其實有很多原因:比如我,去做零售,是因為想賣自己想賣的東西,看到某些好書大賣,自然通體疏爽;有些當然是為錢,為錢扭盡六壬,單純財富的累積就全身上力。而有些人做生意,其實是因為喜歡生意帶動的人際關係,包括與客人的關係、帶領員工。像這位小老闆阿興,念茲在茲的都是人,把人看得比錢還重,也許錯失生意時機,但卻重視員工客人的感受,要在他們心目中頂天立地,成就他們的生命。

這種人自然做不到跨國企業,好辛苦才能經營到一個小小規模,兩間舖,要養這麼多人,其實自己根本無肥過,錢都分在員工身上,員工又養家,一層層地養下去……我想像,東主阿興小小智慧都是為了養人而磨煉出來,結果重建如泰山壓頂,整個規模超越他們想像,無立錐之地。勤勉一生,到頭來被打成失敗者。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現在港人對於這種狀況多了同情,阿興的海皇茶餐廳這幾天大概會人滿為患。但每個人的少少消費,其實不足以拯救這個城巿貴族化的結構,關心阿興的人們,要向政府申訴,代善良的人出頭。又或者,我想,謝立文的小說電影漫畫,不是詠頌這種善良的小人物嗎?我覺得,在城巿重建中無數被碾滅的微小善人,都應該要有人為他們立傳。

(刊730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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