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2005

仍然只是蕾絲花邊和蝴蝶結嗎?——lolita死結

在《下妻物語》之後,lolita們似乎真的奪到了話語權。《星期日檔案》搶著做了一次後,《鏗鏘集》又做了一次。兩次的優劣難分,實際上也分別不大,無記好像小勝一籌。有趣的是,這兩個節目都同樣避免用其他聲音去over-write lolita們自己的聲音,無記不訪問專家,《鏗鏘集》更直接用一位lolita少女的聲音做旁白。接著,大家發現,節目不太好看。必須承認,主要是因為(被剪接出來的)lolita們所說的話,幾乎一模一樣。

陰謀論者如我,忍不住覺得這就是exhauste lolita的最佳方法:讓她們自己說話。因為lolita本身就是一種拒絕的姿態,它從最基本的意義上來說,不是向遠古文化的追溯,而是對當下某種現實的逃離。如果lolita們能在現存的話語系統裡佔到優勝位置,她/他們根本不需要向lolita逃離。正是不懂得表達/建構,才需要lolita裝作為表達、建構的中介。換言之,我們大概不應該期待一位lolita很能夠在言語上表達很具傳統意義上的「深度」,如有則為意外之喜。

話語奪權突然成功,也把lolita們放到了進退兩難的位置。現在好像隨街的人都可以講出「lolita是日本傳過來的十八世紀法國rococo復古衣著風格,分sweet、classic和gothic三種……」,我不知道當這些倚為自己與他人之分別的知識平凡化後,會否有些隱隱感覺到lolita裝作為反叛途徑的lolita們感到空虛。(飲江說,了解之後就是遺忘。)我想,lolita們雖然在口頭上強調「純粹個人喜好」,但這種說法可能出於對發話對象的估計,實際上沒有不與集體相對、相連的個人吧,在每日對抗奇異眼光的生活中,總有某種反叛性默默滋生吧?

我是基於反叛性來支持lolita的,所以我希望lolita們不要在自己群中圈出抽煙、講粗口者為害群之馬,也不要對lolita與色情的關係持保守否認的態度(無論是洛可可還是《一樹梨花壓海棠》,都與色情脫不了干係。色情本就是lolita的公主形象加上複調色彩,唔知幾好)。因為,lolita作為負面標籤,本就與吸煙、講粗口這些標籤同坐一條船,同樣被某種「模範行為」的主流意識型態迫害著。自我中心,不一定代表看不見他人。

換言之,我認為lolita如果要反攻主流意識型態,重點不在於他人對lolita的看法,而是在於lolita們對他人的看法:lolita們能否在睥睨我等t恤襯衫之輩時,表現出令人驚喜的分辨能力,在與自己不同的人中找到盟友,就像《下妻》裡桃子可以和飛車黨阿莓做朋友、急起上黎好打到飛起,lolita和我們大部分人一樣,都是在尋找一點與眾不同的神奇——在這個意義上,lolita們與許多人都本是盟友。

6 comments:

Anonymous said...

寫左我既睇法係我個blog 度,得閒睇睇。
Adrian

素雯 said...

或者這樣說,Lolita自己本身不要先lable自己是"Lolita",並且不要破壞社會中大家對lolita的「好」印象,例如抽煙說粗話。
否則,在大眾(或去是父母級)的眼裡,lolita只代表反叛的少女而不是可愛的小公主(因我覺得扮lolita的人有點要扮成公主的心理)。

TSW,或鄧小樺 said...

嘩,素雯也搵到黎!

在素雯的基礎上再推進,我會說,洛可可的貴族們生活頹廢,日夕縱慾,貴族們或者不講粗口,但如果將那種的生活與現下的對比,絕對極度不合常識規範。公主不是應該做什麼都行嗎?

素雯 said...

呵!找到來有何出奇?loklok 有link 嘛。

你別忘記,Lolita的基本裝扮是女僕啊!尤其是Elegant Gothic Lolita 和Classic Lolita 的服飾設計,很重仿女僕feel。女僕是要有規限的。

Anonymous said...

所以節目中的Lolita心目中的高貴公主形象大概也是很空洞,很模糊的,於是她們惟一所有的資源去想像那種「高貴」便只有回到那vs粗俗/低俗的「模範行為模型」,於是粗口,色情便又成為保持距離的category了(當然電視中的Lolita 說自己與電影中Lolita的心態是兩回事是我也不知她要保持距離的是什麼,是忘年戀?還是性?)
據說法國貴族公主可能可以做什麼也很,但說話行為舉指卻要follow 某一種form,這些禮儀將他們與平民分開,只是這種對形式的重視,也是很難在現代重現吧。

TSW,或鄧小樺 said...

其實貴族和公主都有規限的,好像尼采還是說誰說的,貴族(noble)不是指你有特權做任何事,而是指你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一定要做。大概就是adrian所說的禮儀。

我說「做什麼都行」當然是一種片面強調,因為我希望強調lolita的反叛潛能——將另一個時代的東西引入當下,應該對當下造成衝擊才對。因為我把論述視為建構而非描述。對於流行文化,不這樣看的話,很容易會把現象中的人描述得十分disable,就「論述作為一種想像和詮釋」的角度來講,只有論述者難辭其咎。(如我以前已經這樣講過,excuse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