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4/2005

因為頭盔,所以暴民(13/12記二)

那個頭盔是戲服,不是現實的一部分——而他們正是在假作客觀地報導現實。實際上,那時一點危險也沒有——我們已經在軍警前作v字拍照了——根本是很和平的,毫無以頭盔戒備的必要。而且,除了直播的記者,無線的工作人員也沒人戴頭盔,攝記衝到咁前都唔戴。腳踢長盾的韓農沒有頭盔,焦點人物長毛沒有頭盔,執雞小嘍囉如我也沒有頭盔。記者本身也是上鏡才戴頭盔。那個頭盔成為焦點,正是因為它的多餘和虛假。一如董太全副武裝巡訪牛頭角。

這個頭盔,無非是強調新聞工作者以身犯險,報得重要資料。但其實,有幾險呢?有衝撞時戴頭盔我不怪你,衝撞下午六點已經全部完結,入夜卻還戴著頭盔,沒有衝撞為什麼還扮作有危險呢?在你突出自己「好大付出」的時候,這種佈景道具,正犧牲著溫和示威的本地朋友、言語不通無法作出反駁的外國朋友。

當時還不是我先出聲。無線工作人員和雞先生產生衝突(記錄),而女記者卻受到在場人士指責。我旁邊有一位女攝記突然大聲道:「咁你戴個頭盔做乜姐?」我在旁肅然起敬:咁到point既。女攝記緊皺眉頭,搖首道:「真係太霸道了。做電視既就係咁霸道。平時呢個mable(記者)都係咁樣,大家一齊問佢,係都要人地答佢先。佢真係太惡了。」

無線的工作人員當然生氣,他們說我地不過是做野,唔好阻住我地做野。有朋友便道,你們影相都成日阻住人地做野啦。我和他們吵過了又扮友善對話,其中一位硬著臉說客氣話,說是上頭要求,叫我們循正常途徑去外事部投訴,大家真應從善如流。但係既然係做野,點解係都唔肯除頭盔?最後結果在場人士高喊「tvb、除頭盔!抹黑、可恥!」做野唔係大晒,做新聞的不可站在人民的對立面。可惜這麼好的場面,竟然在我去了吃飯的時候發生。

各位朋友包括本人,都聽到某些記者講一些真是很不好的說話:「唔係記者行開啦!」「唔係記者影咩相呀?」這種好像是圈地為王的語氣,實在讓人無名火起。先別說人人都可以影相,首先那裡是示威區,如果真要圈地為王,都係示威者大粒d,而家係我地豪俾你做野,唔該唔好反大我地。

而且,我不知為什麼會有這麼不懂與人討論的人。無線記者與雞先生衝突,阿古想與其中一位工作人員討論,說了兩句,對方還是一付「我不需要和你講,我只係做野」的樣子,阿古已經不得要領,突然一位爬在欄杆頂手持小型camera的先生大聲道:「駛乜同佢講姐,人地知識份子黎架嘛!」
我在另一邊氣往上衝,問:「你做乜咁講?你冇讀過書咩?」
他冷笑道:「我講左咩呀?我有我既自由!」
我:「我冇話你唔可以咁講,我問你點解要咁講。」
他仍然一副不屑的樣子:「我講左咩呀?我講左咩呀?」
我:「你話『駛乜同佢講姐,人地知識份子黎架嘛!』我問你點解咁講,你冇讀過書咩?」
他沒說話,他旁邊的人道:「唔駛答佢,一答佢就中佢計。」

答得咁冇誠意,我都唔知仲有咩計可以俾佢中。這種「不用跟他講」的怪異邏輯,也許就是令我們的傳媒工作者反智、封閉的原因,像戴著一個無形的頭盔,移動困難——以為人人都要就自己——、視聽有礙,以為反對者就是攻擊、暴民。而且以為市民喜歡看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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