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2007

瘋狂update。正所謂,don't let him waste your time

因為下面的資訊都是很重要的,尤其不幸被壓得很低的廖偉棠文明單位,有志創作者、社運朋友都可以聽聽。 ——明報上週斑駁日常見comment。我仲有好多野想update。

3 comments:

TSW,或鄧小樺 said...

燈飾的辯證

沿街的燈飾有時太虛矯。小時候會比較今年的燈飾與上年的,孰為華美,而我就是在這樣得不出任何結果的觀察裡,以不可理喻的速度成長著。比較並無意義,提供燈飾的人,並沒有打算要求進步,這不是以心意來量度的禮物,而只是城市臉上一抹發燒的紅暈。那紅暈,象徵虛弱。

燈飾的虛矯,乃是便利店員的格套禮貌句子(歡迎光臨/謝謝支持環保/有無興趣試試……),錯誤,多餘,然而裡面有真正的疲累。燈飾不過由燈泡組成,成群骷髏一般的燈泡在空氣裡蒙塵,負責點綴病弱,這過重的使命。燈飾始終令人不忍深究——因為它向人群提供理由,年復年年。

有些理由是更為完整的——近除夕晚,各台新聞、娛樂、賀年節目齊聲大力鼓動市民上街消費,然後新年新聞報導市民消費意欲大升。好一套自我完成,我冷冷坐在熒幕前面看它像一個乾淨而簡單的機器運作,自覺存在於另一個與其完全無關的宇宙。它這麼響亮而不費吹灰之力橫陳目前,我便想起,我已經多年沒有看過的燈飾,已經顯得不那麼「潮」和吸引的燈飾,,已經顯得粗糙和低科技的燈飾,到底比較可以親近。

TSW,或鄧小樺 said...

荒誕與神諭

節日對於孤獨的人是擠壓。所有節日套餐都是雙人的。大部分座位都是雙數的;要麼你到快餐店,一排面壁而坐身邊都是陌生人;或是所謂吧檯,以酒保為軸心畫圓。有人冷哼你要一個人就回家嘛—看這就是規劃它無形無色,我們這單元地信仰單對單關係的世代。

單獨在節日街頭漫步的人有另一雙眼睛,可以看到許多同樣單獨行動的人。但並不需要上前道:咦你也是一個人嗎……那是並不信仰單獨的人編出來的劇情。

集體宴會完了,華衣美服懷舊裝的人,一起登上破舊樓房的天台,鬢角還殘留自調的青桔氈酒的味道,朦朧的星在頭顱上方,衣角泠然生風。因為天台空曠,所有人一同步向唯一可以倚靠之處,那就是邊緣。黑暗令臉孔退隱,身邊的人辨記模糊,神垂下袖子把一切削平。我們一起抬頭,在那神諭一般待人仰望的角度與位置,確確實實有七彩光芒閃動綻射,那是一個菊花牌乳膠漆的巨型燈箱。

荒誕/庸俗/啟示。庸俗之本相與神諭的位置互相突顯,庸俗得令人發笑但未能穿透的啟示。這就是信仰單獨的人編出來的劇情。

TSW,或鄧小樺 said...

節日不安


Time is out-of-joint. 南半球的澳洲12月盛夏飄雪,香港則在不合理的溫暖裡憂慮。季節已經亂調狂飆,留在原地的只有節日。

節日是紀念,是歡騰與消費,是曆法即所謂時間的刻度。它的來臨可被預期,是一種嚴格意義上的刻舟求劍——在時間之流裡留下任何穩定的銘刻,其最終結果,也不過就是以其「同」來彰顯「異」。

在節日裡我們總是在重複裡提取安定,同時在提取安定時發現自己的不安。曹丕〈與吳質書〉中鬱鬱地寫著:「節同時異,物是人非,我勞如何。」這裡「節」雖是「節令」而非「節日」,但那種向後審視的失落感,仍然與我們今天在節日裡敏於時間流逝的悚懼相通。「勞」,意謂憂傷。能夠看見「時異」,是因為「節同」。

作為刻度的節日,一遇對照,便因尷尬而加倍神情複雜。一個並不寒冷的聖誕節,一個令人覺得生存是意興闌珊之事的聖誕節,一個令人心存「若可選擇寧可從未誕生」的聖誕節。儘管你知道鐘聲響起的時間,但存在的鐘聲總是突兀而令人手足無措。

反過來說,不知有多少人能夠品味到,因為不安而感到安心,這微妙而疲勞的心理狀態。